抗战时期陕甘宁边区妇女卫生教育对群众动员的关系研究
【摘 要】 抗战时期陕甘宁边区妇女文化程度、卫生状况制约着边区政府的群众动员，因此，中国共产党展开妇女文化教育与卫生医疗改革：开展冬学运动，提高妇女思想认识； 开展医疗队下乡诊治活动，提升妇女卫生知识水准；改善妇婴生活状况，摒弃巫神思想。妇女卫生教育开展对当前我国两步走战略的实施及中国梦实现的启示是：妇女卫生教育的提升有利于良好家风的形成；妇女卫生教育的提升为脱贫致富奠定基础；妇女卫生教育的提升有助于下一代健康成长；妇女卫生教育的提升进一步解放了妇女劳动力。
【关键词】 抗战时期；陕甘宁边区；妇女卫生教育；群众动员
抗战时期较抗战前，陕甘宁边区教育有所改观，但依然落后。“社会教育是一个荒地，文盲约占全区人口的99%。”[1]在这个文盲几乎占全部人口的地区，封建迷信思想更为严重，妇女受到封建势力的压迫尤为深重，正如毛泽东所说“至于女子，除受上述三种权利的支配以外，还受男子的支配（夫权）。这四种权力—政权、族权、神权、夫权，代表了全部封建宗法思想和制度，是束缚中国人民特别是农民的四条极大的绳索”。[2]可见当时妇女的地位何等低下。文盲普遍、思想封建、地位低下、医疗卫生落后，妇女卫生状况堪忧，直接制约了中共对群众的动员运动。
本文拟从抗战时期陕甘宁边区妇女卫生状况如何掣肘中国共产党进行群众动员入手，梳理出当时中共妇女的卫生教育途径与医疗改革的互存关系，分析总结抗战时期陕甘宁边区妇女卫生教育运动对当今社会发展的参考价值。
一、妇女卫生状况制约着边区政府的群众动员
陕甘宁边区建立于1937年，其所辖位于黄土高原的中北部，远离大城市，旧社会遗留下来的封建迷信思想相当严重，加之医疗卫生条件落后，广大群众普遍存在有病不找医生，而是烧香拜佛，请巫神驱鬼的观念。甚至有的妇女难产，也是请的巫婆装神弄鬼，最终导致了大人和小孩的死亡。
1、妇女教育观念淡薄引发家庭及自身健康问题
1944年12月6日陕甘宁边区政府李鼎铭副主席在边区参议会上讲到，“医药卫生方面问题，由于旧社会遗留给边区人民的是迷信、愚昧和不卫生的习惯，疾病与死亡威胁着广大群众，某些地区，婴孩死亡率达到60%，成人3%，牲畜的死亡率也很严重。”[3]不良的卫生习惯，严重影响着群众的健康。“一进村子即臭气冲天，苍蝇飞的几乎不见人，不住的床上，苍蝇平铺一层，让人无法呼吸，这使得全村人没有不害病的。这些不卫生的习惯严重影响着人民身体的健康，尤以妇女婴儿的卫生问题最为突出。边区一半左右的妇女患有妇女病，许多妇女月经来了，都淌在裤子上，或用烂布、羊皮往里一塞”。[4]妇科患病率高，死亡率也居高不下，陇东分区的统计数据显示，镇原县“刘家城村54个妇女，有43个是有病的，有194个产妇中，死了的就有106个”，[5]死亡率达到了88%。这些不卫生习惯，卫生保健知识匮乏，对妇女健康产生极大危害，在自顾不暇的情况下，要求妇女参加教育，困难程度可想而知。
2、妇女受教育程度导致婴儿高死亡率居高不下
不卫生的生活习惯，匮乏的卫生保健常识，加上根深蒂固的封建思想影响，对妇女的健康有着更强烈的打击，对婴儿成活率也有极大的影响。“建国前，陕西地区特别是广大农村，普遍用旧法接生。产褥热、新生儿破伤风，严重威胁母婴的生命和健康。据西安市卫生事务所统计资料，1944年婴儿死亡率高达29.1%，产褥热死亡占产妇死亡的30%，新生儿破伤风占新生儿死亡的40%。”[6]“对志丹等地的调查统计发现，188个妇女共生婴儿1028个，死去645 个，死亡率高达67.2%。甘泉楊庄窠共出生婴儿30个，而同期死亡1周岁以下小孩儿则为38个，为出生数的126%。”[7]造成这一切结果的主要原因就是边区妇女没有讲究卫生的生活习惯，也不懂得必要的卫生保健知识，封建思想根深蒂固，存在着“人的命，天注定”的无知思想，对于孩子的生养态度是顺其自然，还没有形成用知识改变自身现状，改善生存条件的思想。
3、陈旧的家庭文化加大了妇女接受教育的困难
陕甘宁边区有民谚“女人不是人，母猪不献神”、“官凭印，虎凭山，婆姨凭的男子汉”等说法，在这种妇女就是传宗接代的工具的思维模式下，更谈不上动员她们参加教育了。固林县冬学运动中，计划“应到女生五十五个，实到只十八个。”[8]在男人都不识字、都是文盲的家庭里，让妇女走出门去读书识字，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延安县有些青年妇女要来学习，她们的家长不给衣服和被子，阻碍她们。[9]在根深蒂固的女子无才便是德的封建思想下，要让妇女走出家门，接受新思想，不再只是围着锅台转，是当时亟待解决的一个难题。
二、中国共产党妇女卫生教育与医疗改革
鉴于大比例存在的文盲对陕甘宁边区建设造成不利因素，尤其是在妇女运动过程中，妇女的文化水准很大程度上掣肘了边区的建设，因此，中共中央妇女委员会指出：“要动员妇女抗战达到妇女解放，必须提高他们的文化水准、政治觉悟和培养她们的工作能力。”[10]在这一活动开展过程中，也有很多可借鉴之处。
1、开展冬学运动，提高妇女思想认识
社会教育是边区成人教育的方式之一，妇女则是这一教育机构中的主要群体，“社会教育的对象应特别注意到妇女教育”。[11]1937年9月，在《关于边区妇女群众组织的新决定》中指出“领导妇女积极参加识字运动和国防教育，组织妇女识字班，唱歌班，动员青年妇女及儿童进学校。在边区中必须提出男女同校，添设女子学校等，以提高妇女的文化水平与救亡知识”。[12]由此，边区政府领导各级妇联等组织在妇女中开展了形式各样的扫盲教育活动，冬学运动是其中一种广受欢迎的形式。在识字课的基础上，开设有军事课、政治课、自然课、算数、卫生课等。随着冬学运动的逐渐开展，越来越多的妇女扭转思想，参与进来。据统计，边区有10%的妇女能识字200个左右。[13]在识字的过程中，潜移默化的改变她们的思想观念，提升她们的政治觉悟和民主意识，重新认识自身和社会，妇女们走出家门，关心国家大事和民族命运，积极支援前线、鼓励丈夫和亲属到前线去，参政议政，社会参与意识空前高涨。
2、开展医疗队下乡诊治活动，提升妇女卫生知识水准
在陕甘宁边区，中央总卫生处召开的群众妇孺卫生研究会上提出从改造旧产婆、发动妇女干部参加群众卫生工作和对妇女群众进行卫生常识教育三方面来解决妇婴卫生问题。[14]由此，各地在如火如荼的开展冬学运动中，除了教习妇女识字外，还举办了助产训练班或接生班，培训新法接生员，向她们介绍卫生常识、妇婴知识等内容。在边区各医疗队的帮助下，从区、县、乡到分区各级政府都举办新法接生训练班，1945年，白求恩国际和平医院与边区卫生署联合开办助产训练班，招收学员45名，学习10个月。学成后她们分别赶赴10余个县市用新法接生68名婴儿，产检126名妇女；还创办了接生班6期，培训新法接生员367名。[15]医疗队的下乡诊治和宣传教育，很大程度上保证了妇女儿童的健康，母婴死亡率得以降低，提升了妇女的生育知识水准。
3、改善妇婴生活状况，摒弃巫神思想
经济的落后，旧社会封建迷信思想的根深蒂固，妇女对于巫神的依赖，造就了妇女愚昧无知和认识水平低下的客观现状。妇女们为了求子，向观音菩萨磕头，得病了也不去看医生，而是求神仙或请巫婆施法。“仅延安县的59个巫神在11年里，直接致死人命279人，因巫神耽误生命的有779人。”[16]自从冬学运动中融入妇婴卫生知识后，妇婴健康的提高，生活状况的改善，使她们意识到了自己的愚昧无知，摆在眼前的事实，很大程度上影响了妇女群众的思想意识。太行区利民寨在开展运动中恰巧遇到妇女难产，家中请来了神婆，拖了三四天，人命关天，冬学教员了解情况后马上带着医生，帮助孕妇平安生产。这一现实事例，在妇女群众中引起很大反响，很好的揭发了巫医骗人的事实。冬学运动中，妇女卫生宣传教育工作的开展，提高了妇女的思想文化素养，慢慢摒弃巫神思想的控制，帮助她们逐渐摆脱愚昧无知的状况。
三、妇女卫生教育开展对当前我国两步走战略的实施及中国梦实现的启示
1、妇女卫生教育的提升有利于良好家风的形成
家風是中华民族传统美德的现代传承，是我们立身做人的行为准则，是社会和谐的基础。习近平曾指出，不论时代发生多大变化，不论生活格局发生多大变化，我们都要重视家庭建设，注重家庭、注重家教、注重家风。[17]优良家风更是培育和践行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重要途径。习近平总书记在中央政治局第十三次集体学习时强调，要把培育和弘扬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作为凝魂聚气、强基固本的基础工程，贯穿于社会生活方方面面，要注意把我们所提倡的与人们日常生活紧密联系起来，在落细、落小、落实上下功夫。[18]我国有13亿多人口，组成4亿多个家庭，女性在家庭中具有特殊的地位。新时代赋予了她们新的角色内涵，更激发了她们的自主力，督促她们做和谐文明家庭的重要传承者。因此，妇女知识水准的高低，受教育的程度对于良好家风的形成具有非常重要的作用。
2、妇女卫生教育的提升为脱贫致富奠定基础
妇女不仅是生产劳动的主力和家庭生活的主要管理者，她们更多的担负着照顾老人和抚养子女的责任。因此，她们素质的好坏、能力的强弱、身体的康健，直接影响着家庭经济的状况和家庭生活的质量。 所以，开展医疗队下乡诊治活动，向妇女推广、普及生育健康知识，提升她们的卫生知识水准，促进其自身全面发展，是提高后代素质、增进家人健康、改善家庭生活、彻底摆脱贫困达到致富的直接有效途径。对妇女进行卫生教育，就是把基本的卫生知识介绍给她们，使她们充分接受这些知识与观念，从改观旧的生活方式开始，改变自己的一切。首先，卫生教育为她们提供了很好的学习机会，而且教授的内容和自身健康密切关联，很好的调动了她们的学习积极性，有了学习的机会，自信心的建立不过是多次经验的积累罢了。其次，卫生教育的开展，使妇女正确面对自己的健康，摆脱旧习俗的束缚，增强改变贫困的信心。再次，卫生教育的深入，使妇女的心态发生变化，从被动接受知识变为主动的强烈要求，充满信心的参与到脱贫致富的各种活动中去。因此，妇女卫生教育的开展，为妇女致力于脱贫致富奠定了基础。
3、妇女卫生教育的提升有助于下一代健康成长
家庭，作为孩子接受教育的最早场所；家教，作为孩子德行培育的最早驿站，这些与学校社会等方面的教育构成了孩子教育的有机整体，而母亲是这一整体的最初实践者，也是终生培育者。华东交通大学母亲教育研究所所长王东华认为，对孩子的成长来说，母亲的作用占到90%以上。[19]习近平总书记也曾殷切寄语广大妇女：“要自觉肩负起尊老爱幼、教育子女的责任，在家庭美德建设中发挥作用，帮助孩子形成美好心灵，促使他们健康成长，长大后成为对国家和人民有用的人。”母亲的重要作用可见一斑。因此，妇女要发挥自身在子女教育方面的天然优势，切实提高自己在家庭教育中的主观能动性。
4、妇女卫生教育的提升进一步解放了妇女劳动力
习近平曾指出，妇女是推动社会发展和进步的重要力量。没有妇女解放和进步，就没有人类解放和进步。作为“占着人口半数的妇女同胞，可说是一个主力，要是妇女同胞不积极的起来参加建国工作，那便是减少了一半力量，加倍的延长了抗战建国完成的时期。”[20]妇女的思想政治状况、卫生教育程度、自身解放是抗日战争胜利的“助推器”，作为当代社会生产的主力军，女性同样扮演者重要的作用。把妇女从旧社会的“山门不出，河门不下”的悲惨境地转变成同男人一样从事生产、工作、学习等社会活动，抗战时期的妇女卫生教育活动的开展发挥了重要的作用，保证了妇女在经济上的权利，使妇女得到了很大的锻炼，考验了他们的自身素质，从而促进了妇女解放运动。
党的十八大以来，习近平总书记高度重视文化教育的发展。妇女作为占人口半数的群体，是文化教育的对象之一，同时也是革命建设的中坚力量，是全面深化改革、实施我国两步走战略、推进全面建成小康社会、实现中国梦的主力军。事实证明，提高妇女卫生教育，促进他们参与参加各种社会活动，不仅提升了她们的社会家庭地位，很大程度上也提高了社会生产力。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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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孔淑真，陕甘宁边区的妇幼卫生事业.陕西卫生志，198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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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 人民网.习近平：不论时代发生多大变化都要重视家庭建设[EB/OL].http：//politics.people.com.cn/n/2015/0217/c70731-26580958.html.
[18] 習近平在中共中央政治局第十三次集体学习时强调把培育和弘扬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作为凝魂聚气强基固本的基础工程[N].人民日报，2014-02-26（1）.
[19] 依然.母亲是“第一生产力”——访华东交通大学母亲教育研究所所长王东华[J].干部人事月刊，2001.3.
[20] 茅仲英.妇女与生产事业[N].妇女新运，1939-12-4（6）.
【作者简介】
高杨阳（1988—）女，西安工业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2016级硕士研究生，研究方向：思想政治教育.
田 亮（1962—）男，西安工业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教授，研究方向：思想政治教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