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动物园》中劳拉的睡美人原型解读
中图分类号:I06 文献标识:A 文章编号:1009-4202(2010)04-180-02
摘 要 《玻璃动物园》是美国剧作家田纳西•威廉斯的代表作之一。是一部揭示经济大萧条时期人们所面临的现实与幻想相对立的社会问题剧。本文拟用睡美人原型解读主人公劳拉从幻想走向现实的心路历程。
关键词 《玻璃动物园》 纳西•威廉斯 睡美人原型 劳拉
一、沉浸在玻璃动物园象征的梦幻世界之中
《玻》剧取名“玻璃动物园”,表面上指的是劳拉收藏的玻璃动物,深层含义是作者采用象征主义和表现主义手法,把剧中人物安排在一个虚幻的世界里,就像一个动物园,用玻璃隔绝了外面的真实世界。玻璃动物园是玻璃制成的,透明具有穿透力给人一种童话里梦幻般的感觉,灰姑娘的水晶鞋一般带给人梦境般的感觉。然而时间一到就会从梦境中惊醒,无论愿意与否。《玻》中的年轻女主人公劳拉就沉浸在玻璃动物园所编织的美丽梦境之中。劳拉生性腼腆,甚至自卑,她的腿有些跛,这令她缺乏信心。她惧怕面对任何情况,害怕接触任何人,在卢比凯商学院学习时,由于太过紧张在速写测试中呕吐不己。出了这次丑后再没有勇气出现在学校里了。相比之下,她更愿意与她的玻璃玩具们呆在一起。在她眼里她是属于这个玻璃动物园的,这才是她的世界。在这个玻璃世界里劳拉可以找回些许自信。作者在第七幕用“独角兽”这一独特且已经灭绝的动物来象征劳拉所处的是一个与现实相对的梦境之中。
威廉斯使用一些经典意象暗示梦境,以独角兽和蓝玫瑰最为突出。独角兽是一个已经灭绝的动物在现实生活中无法找到它的足迹。将独角兽置于观众视线中必将主人公和观众带入虚幻的梦境之中。独角兽为劳拉打开了梦想之门,同时我们也可以将独角兽理解为劳拉的精神自我。劳拉的肉体虽然生活在现实之中,但是精神全完全被封闭在玻璃动物园所制造的梦境之中。独角兽作为劳拉精神的拟人化的表现被关闭在梦想的牢笼中无法解脱,只有等待王子的出现才能解救她。另一意象是蓝玫瑰。劳拉就是脆弱的蓝玫瑰。蓝玫瑰是一种世间罕见的玫瑰。用蓝色玫瑰象征劳拉表现了她与众不同和远离世俗。劳拉在上学时曾有个昵称“蓝玫瑰”。暗示“劳拉身上显露出一种娇弱、超凡脱俗的美,她像一块在阳光照耀下透明的玻璃,放射出一种不真实的瞬息即逝的光辉[1]”。这朵脆弱的蓝玫瑰无法拥有足够的力量融入社会,只能静静的和她的玻璃小动物们交流,从小动物们身上映射出的光芒中感受生命的光彩。
灯光、布景等舞台表现手段也营造了梦幻色彩。整出戏总共分为七场,每一场景基本都是在昏暗柔和的灯光下进行的。这里昏暗的灯光成功的营造了一种睡梦时应有的氛围。这贯穿全剧始终幽暗的灯光正是作者渲染的意境。说明剧中人物劳拉沉睡黑暗的梦境中。剧中的第六场中,男客人即将到来时,那时一个暮春的黄昏,优雅的柠檬色灯光柔和的照耀着温菲尔德一家,室内一扫前几幕中常用的幽暗灯光。此时的劳拉“显出一种脆弱的,非尘世的美,像一件亮光照耀着的半透明的玻璃器皿,散发一种暂时的光彩,既不真实,又不持久[2]”。这种光线的成功运用,突出了她那美的脆弱与虚幻性。她只属于神秘不真实的幻想世界。第七场描绘了劳拉人生中最重要的一场会面—与吉姆。开场时,劳拉头靠着一只灰蓝色的枕上,“装着玫瑰色绸灯罩的新落地灯把柔和、舒适的亮光照在她的脸上,衬托出她那经常受人忽略的、脆弱的、非尘世的美 [3]”。玫瑰色象征美丽的梦,梦的光环笼罩下的劳拉也是美丽的。剧中灯光的恰当运用,给观众营造了梦幻般的意境。另一场景中,当汤姆和母亲阿曼达在争吵时,劳拉是个不动的角色。此时灯光却打在她身上,突显睡美人的静。在场景的处理方面,威廉姆斯创设了一种压抑场景。幕启时面对观众的是温菲尔德家的“阴森森的后墙”,房子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出阴沉的面貌。“两条小巷的两侧都是错综复杂的晾衣绳、垃圾箱和附近一带引起人不详联想的那些避火梯的格子栏杆”(威廉斯,《玻璃动物园》鹿金译)。这一切似乎都是只能在梦境中才能看到的场景。
二、“王子”的到来唤醒沉睡中的劳拉
剧中劳拉一直处于神秘的梦想世界难以自拔。吉姆·奥康纳则扮演者着睡美人中的王子的角色。他的吻打破了巫婆的咒语,将睡美人从睡梦中唤醒。吉姆虽然戏份不多,只在最后两场有戏,但是 “在该剧的高潮中扮演着一个重要角色[4]”。他是汤姆一家的希望所在,“是一个姗姗来迟,而又是我们生活中所为之期盼的某种东西[5]”。作者在剧中称吉姆是“戏中最现实主义的角色,是现实世界里来的使者,而我们跟那个现实世界,不知怎么着,是隔开的[6]”。他是上天派来搭救睡美人劳拉的使者。
从吉姆(Jim )名字看,首字母J使人想起拯救世人帮助人类摆脱原罪的耶稣基督(Jesus)。这里的原罪即劳拉的“自卑情结”,呼应了童话《睡美人》中巫婆的诅咒。劳拉一直为身体缺陷深感自卑,丧失了进入现实世界的勇气,躲入玻璃动物园里不醒。对她而言,玻璃收藏品是世界上是唯一安全的地方。如同玻璃动物那样,她脆弱地根本无法面对残酷的现实。威廉斯在向观众介绍剧中人物时说:“…她如同自己的一个玻璃收藏品,精巧易碎,简直不能从架子上挪动半点[7]。” 她在学校里不断的失败只是她内心恐惧和拒绝现实的固执表现而已。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劳拉沉浸在虚幻的世界中和阿曼达怀念自己美好过去的方式如出一辙—逃避现实生活中的种种不快。而吉姆的出现对劳拉情感世界产生了巨大的冲击力。惟有吉姆才能摧毁她藏身躲避的幻想世界,解开她心中的情结,把她从时光停滞的昔日世界中唤醒,迫使她回到现实世界。吉姆的出现预示着劳拉梦幻的终结。
此外,首字母J从外形上看很像一根拐杖。笔者认为这和劳拉(Laura)的名字相互呼应。Laura首字母L,让人想起她的跛足(lamed)。二个名字结合起来考虑更印证了吉姆乃上天派来帮助劳拉的拐杖,支撑起劳拉残缺的腿将她扶起来。把那只踏入梦幻之门的脚拉回到现实中来。作为“救世主”和劳拉心中的“白马王子”的吉姆被邀请到温菲尔得家,第五场戏的布景上出现的“天使报喜”字幕,预示着吉姆会像天使一样降临到温斯菲尔德家。他先以自己的热请和雄辩的口才使劳拉从自卑中解脱出来。戏剧高潮第七场,为帮助劳拉走出自卑阴影迎接外面的世界,吉姆打开公寓的大门,有意让舞厅的音乐流入室内。当乐队奏起圆舞曲《燕子》时,他拥着劳拉在房内跳起了华尔兹。和着这温柔的音乐,他夸赞劳拉的秀美并动情地对她说:“应该—有个人—吻你,劳拉[8]!”那剧中人物上下场用的“避火梯”也暗示了这点。因为“所有那些巨大的建筑物都在徐徐燃烧着人类的绝望之火[9]” ,通过这个梯子可以逃避绝望的煎熬。阿曼达盼望有人从“避火梯”进来拯救她的女儿,以便摆脱目前的困境。吉姆正是通过避火梯解救劳拉的人。
J从外形上像一个高脚杯。劳拉的梦可以理解为蜡烛意象。吉姆的来访浇灭了劳拉的蜡烛那微不足道的火焰。戏剧终场时,劳拉手持点燃的蜡烛站在黑暗的舞台中央,那烛光像是现实世界中唯一的光明。然而,汤姆却对她说:“现在的世界已经用电来照明,吹灭你的蜡烛吧,劳拉—再见!”(汤姆说完后,劳拉吹灭蜡烛)。劳拉吹灭了象征虚幻的烛光,直面更为真实的黑暗,她的梦也就此结束。劳拉开始用一种更为现实的角度来审视他们的生活。J从外形上还看很像一个大锤,它击碎了劳拉的梦。这个被作者称为“普通的好小伙子”[10]的年轻人,打碎了劳拉最心爱的独角兽,使她失去了情感的寄托和生活的希望,“劳拉的脸上像圣坛上的烛光那样的亮光已经熄灭了。她的神情简直无限凄凉[11]”。最后,Jim这个词我们把他理解为Joke-Illusion-Motion的首字母缩略词上天和劳拉开了个玩笑,她最终还要从她的梦想中回到现实。她必须要行动起来,不能耽于梦想。
参考文献:
[1]田纳西·威廉斯.东秀译.外国当代剧作选(3).北京:中国戏剧出版社.1992:52.
[2][3][6][10][11][美]田纳西威廉斯.鹿金译.玻璃动物园.上海:上海译文出版社.1982:63,80,11,3,66.
[4]Carey, Gary, Ed, Cliffs Notes On Williams. The Glass Menagerie&Streetcar Named Desire. London: Cliffs Notes Inc.1965:31
[5]Stein, Roger B.The Glass Menagerie Revisited: Catastrophe Without Violence.Tennessee Williams: A Collection of Critical Essays, Ed, Stephen S. Stanton. Englewood Cliffs, N.J: Prentice—Hall Inc.1997:36.
[7]Types of Drama:526.
[8][9]Tennessee Williams. The Glass, Menagerie .NewYork: A New Directions Book.1970:106,6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