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用性资产和套牢行为
摘要：文章论述了专用性资产的理论，并研究了企业通过对专用性资产的投资而产生的套牢行为，提出了纵向一体化行为在解决企业套牢行为过程中的作用。通过对这些行为的分析，进行了企业管理理论的一些深刻思考。
关键词：专用性资产 套牢 纵向一体化
中图分类号：F273.4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4-4914(2007)11-030-02
交易成本理论的核心问题是对于资产专用性的研究,威廉姆森指出“没有资产专用性概念，交易成本理论就没有说服力。”通过对资产专用性的研究，可以用来分析企业行为中战略意图，从中找出行为做出的经济学解释。本文试图通过对企业的专用性资产研究，分析套牢行为产生的原因，并提出纵向一体化在这种行为中的作用。
一、资产专用性概念及其相关理论
专用性资产是指投资于某项特定交易的资产。所谓“专用性”特指为支持某一特定的团队生产而进行的持久性投资，并且一旦形成，再改作他用，其价值将大跌；或者说，专用性资产在事后严重依赖于团队的存在和其他成员的行为。正式的资产专用性概念是威廉姆森在分析纵向一体化时提出的，他指出“资产专用性”是指资产在没有价值损失的前提下能够被不同的投资使用者用于不同投资场合的能力。
如果交易中涉及到专用性资产，交易的当事人就无法毫无成本地转换贸易伙伴，这是因为原交换中所涉及的资产必须经过变形才可以在新的交易关系中具有价值，或者必须在新关系中完全重新投资。威廉姆森认为专用性资产主要有三种形式：特殊的实物资本、有特定地点的资本和特殊人力资本。
特殊实物资本包括只可由一家或几家买主使用的建筑和机器。假定供应商为买主生产某一特殊部件，那么就可能存在机会主义行为。供应商可以提高价格，而买主可能发现在短期内更换供应商的成本非常高，从而使他不敢更换。在涉及特定地点的资本时，如果一家制造厂商停止对一家供应厂商的投入品的需求，那家供应厂商就必须重新设置地点，这需要大量的成本。人力资本具有产权特性，一方面，人力资本天然属于个人；另一方面，人力资本的产权一旦受损，其资产可能立刻贬值。个人是人力资本的具有技术不可分性的所有者和控制者。
威廉姆森认为，资产专用性通过影响人的行为属性影响交易成本的高低。因为经济活动中人具有有限理性和机会主义倾向。由于人类收集和处理信息的能力有限，因此，决策时难免有不周到之处，同时在趋利避害的利益驱动下可能会做出损人利己的事情。人的这两个行为特征因资产专用性的强弱而有不同程度的表现，从而影响到交易成本的高低和交易方式的选择。
由于专用性资产只对特定的使用人有价值，这样就会产生一种可占用的专用性准租，准租的大小等于承租人最优使用的价值与另一承租人次优使用价值的差额，资产的专用性程度越大，可占用性准租也就越大。准租的存在就像一块“馅饼”，交易双方都希望获得尽可能多的份额。但对于专用性资产的所有者来说，他处于谈判不利地位，因为另一方有强烈的机会主义动机来侵占专用性资产所有者的利益。例如，卖者可以声称生产成本上升，并且要求重新谈判以提高价格，从而剥削依赖卖者的买者。如果买者不同意重新谈判，卖者就会威胁或单方面终止关系。这就是由关系专用性资产产生的要挟问题。要挟的表现是要求准租的重新分配，或者是通过契约重新谈判，或者是通过单方面行动损害另一方利益，而使自己获益。
二、企业的套牢行为
套牢行为是指当规制双方关系的合约在分配双方专用性投资所产生的准租金方面不完全时，交易一方利用了另一方已经做出专用性投资的事实。在交易均衡中资产所有权会增加一般性投资的激励，降低专用性投资的激励。这是因为资产所有权能够增加一般性投资的边际产出，从而更多的资产被用于一般性投资。这是因为如果一般性投资和专用性投资是替代的，更多的资产会导致更少的专用性投资。或者如果它们是互补的，更多的资产会导致更多的专用性投资和一般性投资。应该提出的是，尽管拥有更多的资产会降低专用性投资，资产的所有者仍会获利。原因是拥有更多的资产会使交易一方更强地套牢对方，从而得到更大份额的交易盈余。
下面我们来看通用收购费希尔公司的案例。费希尔公司在被收购前对车身工厂有很大的剩余控制权，它在底特律工厂的投资能获得很高的收益，因而不愿增加专用性投资支出，将工厂迁往弗林特。被收购后，车身工厂变成了通用公司的一个分部，费希尔公司失去了对车身工厂的剩余控制权。费希尔公司在车身制造方面的投资变得更加专用于通用公司，这样它从事套牢的能力大大减弱。随着费希尔公司资产所有权的减少，它进行一般性投资的激励变得越低，进行专用性投资的激励却变得越高。因而，纵向一体化很好地解决了物质资本专用性所导致的套牢问题。
这里我们可以提出外部所有权的概念，外部所有权做出更少的专用性投资和更多的一般性投资。在外部所有权中专用性投资的私人边际收益被进一步稀释，一般性投资的私人边际收益更好地得到保护。拥有更多的资产会增加一般性投资的激励而减少专用性投资的激励，最优所有权结构将尽可能使资产免受任何一方的排他性控制。当费希尔公司的股份全部被通用公司收购以后，为什么费希尔兄弟还能套牢通用公司呢？通常情形下，随着所拥有的资产的增加，通用公司会增加一般性投资的激励而减少专用性投资的激励。然而，事实刚好相反，收购后通用公司并没有利用资产所有权来套牢费希尔公司，反而是费希尔兄弟利用自己的专用性人力资本套牢了通用公司。关键在于虽然通用公司收购了费希尔公司全部的物质资本，但是由于人力资本的不可分离性，费希尔兄弟还保留着生产封闭型车身的专用性人力资本，这种资本对通用公司是不可或缺的，它增加了费希尔兄弟在合约谈判中的力量和地位。由此可见，企业的资产所有权不仅包括物质资本的所有权，理所当然也应该包括人力资本的所有权。通用公司与费希尔公司的纵向一体化只解决了物质资本专用性的套牢问题，没有解决人力资本的套牢。在联合所有权中，通用公司要让渡出一部分物质资本控制权与费希尔兄弟分享。费希尔兄弟尽管保留了对人力资本的控制，但是这种控制权也会受到一定程度的限制，不经对方的同意，任何一方都不可能单独处置企业的资产。随着所拥有的资产所有权的减少，通用公司和费希尔公司都会降低一般性投资的激励而增加专用性投资的激励。
三、纵向一体化在企业套牢行为中的作用
一体化之前，通用公司拥有费希尔公司的股份，但是这些股份没有提供足够的剩余控制权，当通用公司收购了费希尔公司后，虽然它获得了费希尔公司物质资本的全部的剩余控制权，但费希尔公司的管理人员还保留着他们的人力资本，这种人力资本对于通用公司来说是不可或缺的。它是企业所有权的重要组成部分，人力资本进入企业所有权稀释了通用公司的所有权比例。不可缺少的专用性人力资本增加了其拥有者的谈判力量，这使得费希尔公司的管理人员可以抽取事后租金，从而导致了人力资本套牢问题。
通用公司收购费希尔公司的案例表明，交易方专用性资产的投资会增加交易的总剩余，但同时也会削弱交易方的谈判力量。因而交易一方会利用另一方已经做出专用性投资以及规制双方关系的合约在分配关系专用性投资的准租金时不完全的事实来套牢对方，从而导致专用性投资的不足。不存在外部市场时，双方可以签订一个排他性的、自我实施的合约。存在外部市场时，如果市场发生很大的改变，合约会超出自我实施的范围。此外，一旦考虑到人力资本问题，由于人力资本具有某种程度的不可分离
性。尽管纵向一体化可以很好地解决物质资本的专用性问题，可是它无法解决由人力资本所导致的套牢。但是，倘若通过赋予物质资本所有者和人力资本所有者同样的地位，联合所有权有可能使资产免受任何一方的排他性控制，减少一般性投资的激励而增加专用性投资的激励。这样不仅解决了物质资本专用性问题，也解决了人力资本专用性问题。联合所有权是物质资本所有者与人力资本所有者之间通过讨价还价谈判后，对企业所有权的共同分享，承认彼此都拥有企业的剩余控制权和剩余索取权，这种分散式对称分布的企业所有权从我们所处的工业经济向知识经济过渡的时代背景出发，将人力资本纳入企业所有权的分析范畴，有助于解决物质资本所有者拥有企业所有权的制度规则造成的企业深层次矛盾。但是也要看到，尽管联合所有权在解决资产专用性方面提供了很好的投资激励，但它有可能导致较多的治理成本。因为共同拥有企业所有权时，必须为资产的使用达成协议，而做出集体决定的成本可能非常之高，以至于联合所有权中事后的治理成本可能会超过事前的投资激励带来的收益。另外，企业所有权结构很可能与除了投资激励以外的其他重要因素如法律制度习俗和社会环境等有关系。
交易成本理论（Coase，1937；Williamson，1975，1985；Joskow，2003）认为，在投资专用性资产时，会出现这样的问题：投资的大部分价值将取决于有自利行为的另一资产所有者的行为，这就形成了紧密的双边依赖关系。可能出现的各种事后机会主义行为会使事前或事中投资面临风险。因此，当专用性投资增加时，总存在着纵向一体化的激励。此外，不确定性和复杂性也降低了契约（相对于一体化）的吸引力。
资产专用性是套牢问题的一个来源，另一来源则是契约的不完备性。不完备契约可能是由于资产专用性引发的，也可能是其他一些原因。例如，缔约双方无法共同了解或观察（契约描述）状态的某些特征；契约状态特征的不可预见性或不可描述性；或者某些特征即使可以预见但写入契约的成本太高（Maskin，2002）。这些原因使得在现实中不可能存在完备契约。当契约不完备时，契约对于交易性质的决定就不再相关，或者对于一些交易维度的决定不再相关，因此，契约就不能限制讨价还价和削弱机会主义动机，这使得关系契约、隐性契约、长期契约的重新谈判更可能出现。而当存在专用性资产时，通常可由同一个企业同时拥有这两种资产（纵向一体化的情况），这样做的好处是“不再有签约的必要，不再有承诺问题，供应商与企业之间讨价还价的私人信息也不再成为问题”（米尔格罗姆和罗伯茨，2004）。
由于资产专用性和契约的不完备性，即使已经签约，契约双方也都可能利用契约中的漏洞攫取对方的利益，交易双方的机会主义行为将使事前投资和事后执行都受到负面影响。如果这两种因素的共同作用使得交易成本太高，企业就可能试图签订复杂的长期契约，希望藉此将双方更牢固地捆绑在一起。然而，虽然复杂的长期契约可以更好地保护企业免受专用性投资带来的机会主义行为危害，但当出现事前没有预料到的情形时，他们仍必须进行事后的调整。长期契约中的条款必须充分反映双方的利益，而如果考虑到可能的事前投资的低效率扭曲和事后契约执行的成本增加，纵向一体化就会成为一个更为有效的选择。
参考文献：
1.于立宏，郁义鸿.需求波动下的煤电纵向关系安排与政府规制
2.史晋川等.纵向一体化和联合所有权.中国工业经济，2004(9)
(作者单位：上海大学国际工商与管理学院上海201800)(责编：若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