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小学教师学习共同体构建的个案研究
摘 要： 对专家引领陪伴、项目制式、生态课堂理念整合的三种教师学习共同体模式进行个案分析发现，这些共同体的建设对教师教学行为的改变、师生学习共同体的形成、学校的跨越式发展均有推动作用。同时，教师学习共同体要想进一步深入发展，应建立行政和专业力量共同推动的教师学习团队运转机制，营造学校中学习、研究和共享的学习文化氛围，专注学习新知为教师学习共同体的发展提供动力。
关键词： 教师学习共同体;教师学习;合作学习
中图分类号：G451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 1001-7836（2018）11-0023-03
近年来，随着教育改革和课程改革的深入及国外学校组织变革理论的传入，我国中小学的教师学习共同体出现了许多新的模式。为了适应教育改革深入发展的需要，提升教师在新旧学习共同体中的实际获得感，应该研究学习共同体如何更好地助力师生的发展。笔者对北京市E、F、S三所学校建设教师学习共同体的实践进行个案研究。通过对项目学校的校长和管理干部及各类教师进行访谈，参加学校学科教研活动和教师研讨会，观摩教师具有实验性质的公开课、研读教师撰写的教学反思文章、访谈高校助学者等途径，对项目学校教师学习共同体建设的思路、操作及问题、策略及改进等进行了深入研究。E、F、S三所学校分属北京市不同区域，有小学也有九年一贯制学校，它们的共同特点是：校长重视教师学习共同体建设并亲自参加学习活动;师生的学习积极性高、学校的学习氛围浓厚。对三种教师学习共同体模式进行分析将有助于今后共同体运行得更加顺畅，也对未来其他类型学校构建教师学习共同体有参考作用。
一、 E、F、S 三所学校不同教师学习共同体模式的构建
（一）专家引领陪伴，致力于教学行为改变的共同体
E小学是北京市某区一所新建设的高端小区配套小学，硬件设施较好;学校规模不大，教师队伍年轻好学、学历层次较高;校长低调务实，关心教师成长并常与教师一起参加学习。
新模式的探索起源于2014年开始的某市属高校 “协同区县创办新优质学校行动计划”。来自高校的项目导师（博士）设计了一个名为“培养积极的阅读者”的研训一体的项目，并深入E小学对该校语文教师进行了为期两年多的教学方式改造培训。她从学生的角度出发，从教师应当掌握的认知策略和能力出发，重点培养教师的提问能力，教给教师培养学生正确提问和学习的策略与工具，让教师成为心中有“数”的教师。项目导师首先组织指导参训教师“共读”若干阅读指导的理论书籍，让教师掌握一定的语文学习策略;课前在教师自主备课的基础上由导师与项目组教师共同备课;任课教师运用相关理论和方法上课，导师和项目组其他教师观摩;课后任课教师说课，导师和项目组同伴议课，提出修改意见;任课教师再次上观摩课，导师和项目组同伴再次观课议课，授课教师做课后反思，固化成果。日本学者佐藤学曾说，“学习共同体”是以倾听他者声音的相互倾听关系为基础形成的。“倾听他者的声音”是学习的出发点[1]。这个项目正是通过建立教师间倾听和高校助学者、教师同伴的意见并贡献自身的思考与智慧的方式，在导师的引领下形成水平螺旋上升的学习共同体，并改变了教师“原地踏步”的传统的教学行为。
笔者曾观摩了项目组一位教师的语文课《中国结》。发现教师在课上为了让学生学好词语，运用了让学生拿绳子随意打结的体验游戏和让学生辨析“结绳与绳结”“牛奶与奶牛”等词的多种学习词语的策略。在参加《树和喜鹊》一课的课前研讨时，发现导师还特别关照任课教师，为了让学生体验课文中所说的“孤独”感觉，教师一定要给学生留出“空白期”，等待学生打开思路;教师预先还要对学生的可能反应做好几种预测。这种导师引领陪伴式的学习共同体的模式，使教师的文本意识、学生意识、课程意识和探索意识得到增强，教学观念和行为发生改变。教师们开始从学生认识水平和需求出发考虑问题，内驱力增强，平时的交流多起来;课前的设计通过集思广益，能使枯燥的课文闪现亮点，有趣的课文读出“花样”;每节课后的反思已经成为教师的习惯，课后都会思考再上这节课怎样能上得更好。教师的教学领导力增强，有经验的教师主动进行“传、帮、带”，项目组内外的教师们对课程和教学探索的参与度提高、成就感增强。
这一新型教师学习共同体模式作用于课堂和学生，带来了学生在对话、合作和批判性思维方面的积极变化。带着思想和方法走进课堂的项目组教师使课堂活跃起来，使学生的思维活跃起来。教师们通过培养学生的文本细读能力、通过预习的精致化设计和常态化使用学习单，使学生获取信息能力、表达能力、形象思维能力和评价自己及他人学习的能力有所提升，也开始学会运用策略进行阅读和语文学習。正如佐藤学所说：“在教学中教师的中心在于‘倾听’‘串联’‘反刍’。可以说‘串联’是教学的核心。”[1]E小学语文教师在教学中结合文本学习将一系列学习策略、学习习惯和学习方法“串联”起来，为培养学生成为“积极的阅读者”奠定了基础。
（二）项目制教师学习共同体助力学校跨跃式发展
F学校是近年来北京市某区崛起的一所优质九年一贯制学校。2013年携手某高校成为附属实验学校，到2019年将成为四个学段、五个区校区的教育集团。校长说，学校的最突出特点是注意营造学习文化和学术生态（氛围）。
学校通过构建多种形式的教师学习共同体，促进了年轻教师的专业成长。一是通过已经启动两年的“教师培训师工程”，鼓励学有专长和“研”有专长的骨干教师对自己的优势领域进行深入钻研，并为其提供机会在校内外各种教师培训活动中担纲主讲，让他们承担了国际交流、外地送教、课程开发、校本培训等任务，使这些有志于成为“教师培训师”的年轻教师在具有挑战性的教学实践中锻炼成长。二是建立本教育集群（有19所学校）“特级教师工作室”的协调管理机构，为本集群的8位特级教师成立工作室，利用各学科特级教师的特定资源辅导本校教师提升学科素养，为本校教师的专业成长服务;三是发挥“大教研组”的作用（该校以按学科划分的教研组为二级行政单位），小学和初中学段教师打通使用，每周开展集体备课、定期听评课、共同研读新课标等业务学习活动;四是干部团队率先成为学习共同体。班子将自主专业学习和汇报常态化，每周的行政会安排一名成员上台，围绕一个有价值的主题（如人工智能、教师的职业成长等）讲一节课，并集体讨论一小时;五是鼓励教师以志愿者的身份，牵头进行项目制的共同体建设，这个项目可能是校本教材的开发，也可能是学生社团的辅导方案的设计及实施。如学校曾由一名语文教师牵头开发了24节气课程，并结合学校所在地卢沟桥的地方特点，集合了语文、美术、历史、地理、校医和电教等领域的教师共8人成立专业学习共同体，进行了两年研究并取得了阶段性成果，目前还在不断完善中。学校也进行了不同学科教师同上一节课等教师共同体整合学科发挥作用的探索。
（三）以“生态课堂”理念整合师生合作学习共同体
S小学是北京市某区区教委直属的城镇小学，是一所有着良好口碑的优质学校。校长是位资深的专家型校长，他提倡回归教育本真，把学生培养成会学习的人。
S小学近年积极推进以“小组合作学习”为主要标志的生态课堂理念和标准在课堂中的运用。以“生态课堂”的理念为引领，以开展符合生态课堂理念的教学设计为路径，在校长的示范引领下、在高校协同创新项目组的支持下，努力打造师生、生生合作学习的新型学习共同体模式。S小学的学习共同体模式有两个显著特点：一是校长提出还原教育生态、打造灵动教育的系统思想并亲自示范推动; 二是学校以落实生态课堂的理念和标准为抓手，在教学的主阵地课堂之上，推行小组合作学习的教学模式，初步形成了师生、生生相结合的学习共同体新模式。
1.校长亲自引领建立师生合作的学习共同体。校长为教师成长提供良好平台，营造相互探索、系统学习思考的学校氛围;亲自为教师们上示范指导课，鼓励教师主动从讲台上“退下来”，让学生走上去。笔者曾观摩了三节以“图形的变换”为主题的数学课，三名教师、三个班的学生均能熟练地运用小组合作的教学模式完成学习任务。学生一般4人一组，分别承担组长、观点记录人、发言人等不同角色，围绕教师提出的问题，按照组内讨论、观点汇总、制作海报、班内汇报等流程有序进行，并能熟练运用“红绿灯”（用来表示个人态度的工具）和“小白板”（用来反映不同观点的工具）等讨论辅助工具发表自己的意见。
2.让多种学习共同体在课堂中普遍建立。课堂上既有师生结合的学习共同体，也有学生合作学习的学习共同体，学生们在教师的引导下学会了倾听和对话。S小学教师们认识到“建立以倾听和对话为基础的学习共同体，这不但是师生的共同愿景，也是学校整体变革的基点，是保障每一个儿童学习权的挑战”[1]。以“图形变换”为主题的三节课上，师生共同总结出知识内容的线索为：什么是平移（旋转）？怎么平移（旋转）？平移（旋转）后什么样？平移（旋转）的特点？平移（旋转）的用途？
3.教给学生最有价值的知识——关于方法的知识。该校从二年级起实行小组合作学习的教学模式已有数年时间。学校组织教师研制了关于小组合作學习的流程、规范和工具，从前期的教师讲规范要领，到帮助学生逐渐学会自主学习与合作学习的规范;学校制定了教师在指导合作学习时常见问题的指导规范，使教师能够及时发现问题并正确引导。保证让学生在灵动的生态课堂中学会倾听、表达、合作、分享。在“‘活’的课堂上教师把学习的空间和时间还给了学生……让学生忙起来。形成教师和学生共同学习、共同成长、共同发展与共同分享的课堂”[2]。
二、中小学教师学习共同体建设深入发展的策略
学校教师学习共同体建设要想取得实效，使之真正有利于学校学习文化的形成和学生的发展，并能助力教师的专业成长，应当从以下方面加以推动和建设。
（一）建立行政和专业力量共同推动的教师学习团队运转机制
基于我国基础教育的管理体制和多数学校的实际，教师学习共同体的建立和运行需要强有力的领导和督导，这就需要以校长为代表的学校行政力量的发动、规划和指导。包括学校明确规定集体的愿景;以行政组织或项目（课题）组织为单位成立教师研修团队;指定或组织推举团队负责人;规定研修的方向、内容、活动形式、考核评价（奖惩）等规则;给予时间、经费等的支持。当然，行政领导者向各学习共同体中的专家型教师进行分权，赋予他们部分业务管理、改革策划实施的职权，由专家型教师借助自身的学术权威和经验对这部分事务进行所谓的“分布式领导”，也是教师学习共同体成功运转的一条重要经验[3]。专家型教师要勇于负责和担当，通过自身的经验和能力在业务上进行引领，在技能和能力方面手把手地传授和悉心督导青年教师，可以促进教师学习共同体健康发展。另外，明确赋予学校领导者在建设和鼓励教师学习共同体方面的责任和资源也是非常必要的。
（二）营造学校中学习、研究和共享的学习文化氛围
学校是师生共同学习的精神家园。营造学习文化氛围、培养学习的习惯很重要。记得人大附中通州校区的宣传片中有几个令人难忘的镜头，分别是学校的食堂员工、保安和保洁员在读书学习的场景。这说明一个学校要有良好的学习文化氛围，生活在其中的各类教师团队才有可能形成学习的共同体，逐渐形成学习共同体所具有的“共同愿景、合作的文化氛围、内部成员结构、从反思到实践的循环学习方式”要素[4]。学习共同体需要有较明确的学习目标和任务、有比较丰富的学习研讨活动和学习成果的产出（如开发课程、完成课题、试验新的教学模式）。通过使每个成员获得成就感和效能感，维系共同体的稳定和可持续发展。在内部建立合作共享的组织文化，是教师学习共同体发展的内部条件;引进校本培训的专家进行引领、陪伴教师团队的成长是个积极的外因。
（三）专注学习新知为教师学习共同体的发展提供动力
能够可持续发展的学习共同体是对新知识、新方法持开放态度的组织。教师学习共同体要通过专业人士的引领，通过向书本学习、向实践学习、向同行学习，不断充实自身的新知识。另外，方法的知识是最有价值的知识，教师学习共同体要不断吸收新的学科教研成果，改进教学的方式方法。在教学改革和课程改革的道路上不懈探索，使自身的专业水准不断提升[5]。S小学的一位教师曾说，对于如何诊断学生的需求和兴趣、如何灵活驾驭课堂、如何在学科教学中落实核心素养、如何使对教材的整体把握达到新高度都是需要加强的地方，教师要能够认识到自己的差距和不足。教师要善于梳理自己的经验和内化专家传授的方法，学会自主学习和合作共享，将教师团队间的倾听和共享持续进行下去，教师的学习共同体的建设才能不断引向深入。
三、结束语
综上所述，通过三个案例的剖析，我们看到教师学习共同体深入发展的路径有：在理论和实践领域专家的引领陪伴下，让教师群体的学习真正发生;形成有独特文化氛围的学习组织结构（如校本课程开发小组）;寻求教育教学真正问题的解决策略（如落实生态课堂的教学设计）等。我们能够期待，在务实的教师学习共同体中，教师的专业成长一定会实现。E、F、S三所学校建设教师学习共同体的案例，从不同侧面反映了三所学校积极进行自我变革，进行教师学习共同体的模式创新，使教师获得明显的专业成长，学生综合素养得到有效提升的实践情况。但仍然发现教师学习共同体建设面临的一些问题：（1）部分教师缺乏自主发展的主动性和自信心，缺少问题意识、自主进行深入教研和科研的理论及策略支撑。（2）校长缺少鼓励学习共同体深入发展的自主权和资源。特别是对为学校发展做出贡献的共同体及负责人，缺少激励的手段;学校缺少学习文化氛围。（3）学校缺少适宜的教研、科研项目。不少学校难以获得适合学校需要的教研科研项目或课题;也亟须悉心引领和陪伴教师成长的专业人士。
參考文献：
[1] 佐藤学.教师的挑战——宁静的课堂革命[M].钟启泉，等，译.上海：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2012.
[2]路建英.勇立改革潮头，铸熔教育辉煌——记北京市延庆区第三小学校长段金星[J].教育家，2017（2）：30.
[3]杨文明.专业学习共同体：缘起、内涵及运行策略[J].高教探索，2013（4）：17—21.
[4]商利民.教师专业学习共同体研究[D].广州：华南师范大学，2005.
[5]许萍茵.教师学习共同体研究述评[J].黑龙江教育学院学报，2011（10）：53—56.
A Case Study of the Construction of Primary and Secondary [JZ]School Teachers’ Learning Community
SHI Yang
（Research Institute for Basic Education Professionals， Beijing Institute of Education， Beijing 100120， China）
Abstract： Through the analysis of three types of teacher learning community， namely， expert guidance and company， project orientation and ecological classroom integration， it is found that the community construction promotes the change of teachers’ teaching behavior， teacher-student learning community and leapfrog school development. In order to further deepen the development of teacher learning community， we should establish the working mechanism of the teacher learning team， which is promoted by the administrative and professional forces， and build the learning cultural atmosphere of learning， researching and sharing in the school， and focus on learning new knowledge as the driving force for the development of the teachers’ learning community.
Key words： teacher learning community; teacher learning; cooperative learning